**刀记 第二部 第6卷 彼岸之花（42）"
“你说你拖延到**后一刻，终究还是来了，盖因宿命不可违，从预见的那一刻起便已无可转圜……意思是说，你必将衣钵**给了我们其**之一，是也不是？来渔阳探访故旧、刻意迟上游云岩，都是你对‘宿命’所**的挣扎，只不过注定徒劳无功，对不对？”越说越发张狂，眦目**裂，几**笑出。
其余三人想起游方僧对他说过的预言，不由一凛。
——我同你没甚好说，你还是出家罢。
“宿命通”的预视与僧人的意志无关，不如说他似乎不断在反抗预见的结果，然而便如樊轻圣所说，宿命既不可违，僧人所**的一切，不过是枉自徒劳罢了。
游方僧竟**否认，轻轻笑了起来。“我并不讨厌狂人，尔虽是愚蠢粗鲁，目空一切，但直来直往这点我还是欣赏的。我与你说个故事罢：
“在我的来**，人人都是武**，生**无悔，如癫如狂，佛法若不能使人变**，谈什么普渡众生？全是空话。这种极端的思想，源于千年之前外敌对我等的迫害，我的同门坚信无上的佛**需要一名绝对的领袖，天下俯首，能信手屠**真龙，以**护生，方能巍然立于十方三界，历亿劫而不**。”
◇◇◇
“且……且慢！”耿照听得**挢不下，目瞪口呆。“他竟说天**上人是狂人。这门派上下何止是狂，简直是疯了！哪有……哪有这样的出家人？”
石世修笑道：“我也觉得离谱。但仔细一想，圣僧虽是比丘，其出身**必便是佛脉。就像樊轻圣那厮虽剃度为僧，又练成佛门绝**千灯手，只怕佛经都没读完过一部，浑身上下哪有半点佛**？说到底就是个**僧人，**出来的徒**如‘金罗汉’陆明矶，只在锭光寺修习武艺，亦非佛门**人。”
耿照一想也是。例不远求，南冥恶佛虽**过僧人，剃头点了戒疤，却是集恶三冥之一，所部饿鬼道莫说佛脉，行事还算不算是人都不好说，可见首脑便似出家的比丘，门派也**必是佛门一脉。
◇◇◇
樊轻圣虽被僧人说是“狂人”，听到这里也不免有些懵。
莫说佛**武脉，遍数黑白两道，从没听过有这般极端的门派，说什么“无上佛**”，简直是**言**语，怒极反笑：“你在门**是****的么？当今之世没有捞什子真龙，想必你也是挺憋屈了。”口气满是冷峭讥嘲，全不惧惹怒游方僧，也不知是对宿命通忒有信心，抑或疯起来谁都敢咬，不在乎后果如何。
谁知僧人居然点点头，怡然道：“我是****的，百年以来**逢敌手，打下诸院通行的‘斗胜武尊’封号，也管叫‘护法狮子王’。
“但宿命神通让我预见了一切：这些似无止境的争斗并非是要选出法王，他们相信真正的无上佛**之**早已降生，始终徘徊于红尘之**，选拔出的使者只须将他寻回，便能转动千辐圣**，带领佛**重归大地……**莫便是这般荒诞无稽的笑话。
“千辐**乃兵车之**，转**圣王是靠武力征服四方，再施以佛法统治，与红尘**兴衰起落的王朝并无不同。没有什么徘徊红尘的佛**，尔等要佛**再临，便只能执起刀剑，登上兵车，以武力摧毁一切阻碍，无视于肝脑涂地、****漂杵，成王败寇，如此而已。派俩使者入江湖悠转一圈的，什么都复兴不了，还找捞什子佛**之**！”
出家人所谓的“普渡众生”，在游方僧信口说来，竟是一幅以鲜**涂就的炼狱景象。
——他说的是造反。
四人心念一同，莫不遍体生寒，心惊胆战，但想起故**破**、阀头僭**之恨，又觉说不出的**热。
澹**王家尚在之时，众人若有这般雄心与觉悟，甘为朝廷抛头洒**，不以避世为念，何至沦为******，惶惶不可终**？不禁对僧人涌起一股莫名的钦敬憧憬，仿佛蒙他说出了心底想过无数遍、碍于身家顾虑难以付诸行动，只得暗自深藏的那个念头，满腔郁闷得到了宣泄口，听着无比酣畅。
只是游方僧并无半分昂扬，面**一片木然，喃喃续道：
“我同他们说过了无数次，‘你们不是我的对手’、‘无人能胜过我’，但他们还是要打，**终也全倒在我脚边，有的终生难再动武，有的失去宝贵**命；我反复**释‘我找不到那个人’、‘红尘**并无佛**之**’，他们仍是不愿相信，使我至此，而后客**异乡，将百战无败的宗门衣钵留于此间——这我也已经说过，奈何无人听进。
“‘宿命通’**可悲**，莫甚于此：不是**来不可改，也非预言无人信，而是人之愚，注定尔等终被我执蒙蔽，便信我言为真，也无法轻易放下尔等那可怜可叹的**妄执**，一步一步走上绝路。而我须得**眼见证、**身经历，无从逃避，实令人怒极恨极，绝望不已。
“因此我下定决心，赌上‘狮子王’的尊号，要抵抗宿命到**后一刻。我不会轻易地**出衣钵，除非尔等之道，**终说服了我，方能得到‘随风化境’的传承。但遗憾的是我已看过尔等的**来，只能说一切终是徒劳。”
他平举右手食**，一一比过。“贪、嗔、**、慢，尔等差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