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****语文老师

**的车停在对面路边。他坐在驾驶座上，侧脸对着车窗，手**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打。我看不清他的表**，只能看见他频繁看表的动作。

    五点五十分。巷子里飘出饭菜的香味，混合着****的霉味。天**渐暗，路灯一盏盏亮起来，昏**的光晕在****的地面上晕开。

    我深**一口气，走过去敲了敲车窗。

    父**猛地转头，看见是我，脸上瞬间绽开的笑容让我心头一颤。他慌忙下车，动作有些笨拙：“小晨，你来啦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我应了一声，视线落在地面上。

    “外面冷，快进去。”他伸手想拍我的肩，在半空**顿了顿，又收了回去。

    我们前一后走进餐馆。老板娘还是那个胖胖的**年女人，看见我们，眼睛一亮：“赵先生来啦！哟，小晨长这么**了！”

    她热**地把我们领到靠窗的老位置。桌上铺着洗得发白的蓝格子桌布，玻璃转盘上有几道细微的划痕。一切都和记忆里一样，又好像都不一样。

    “还是老三样？”父**问，语气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“都行。”

    他点了菜：红烧**，清蒸鲈鱼，糖醋排骨，外加一个青菜豆**汤。点完菜，他搓了搓手，目光在我脸上打转，却不敢久留。

    “**习……还跟得上吗？”他找了个安全的话题。

    “还行。”

    “新**校老师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都挺好。”

    对话**巴巴的，像晒裂的泥土。服务员端来茶**，倒茶时热气氤氲上升，在两人之间隔出一层薄雾。

    父**端起茶杯，吹了吹，没喝。

    他的鬓角有了白发，眼角的皱纹深了，握着茶杯的手背上青筋凸起。

    这个曾经在我心**像山一样的男人，如今看起来竟有些佝偻。

    “小晨，”他终于开口，声音有些哑，“爸爸……爸爸对不起你。”

    我没说话，盯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，”他继续说，“但爸爸真的后悔了。那天……那天我喝了酒，脑子不清楚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每次都说喝了酒。”我打断他。

    他愣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每次犯错，都说喝了酒。”我抬起眼看他，“好像酒是个筐，什么都能往里装。”

    父**的脸**白了。他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却发不出声音。眼眶迅速红了，他低下头，双手紧紧握着茶杯，**关节泛白。

    “你**……她还好吗？”他换了话题。

    “不好。”我说，“瘦了十斤，晚上失眠，白天**撑着上班。但她从来没在我面前哭过。”

    父**的肩膀颤抖起来。他捂住脸，**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。那声音很小，却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。

    我别过脸，看向窗外。巷子里有只**浪猫走过，瘦骨嶙峋，在垃圾桶边翻找食物。路灯的光把它的**子拉得很长，孤单得刺眼。

    菜陆续上来了。红烧**油亮亮的，鲈鱼蒸得恰到好**，糖醋排骨裹着晶莹的酱汁。都是我**吃的，但此刻看着，胃里却一阵翻涌。

    “吃吧，”父**抹了把脸，勉****出笑容，“趁热。”

    他夹了块排骨放进我碗里。我盯着那块**，看了很久，拿起筷子，却怎么也送不进嘴里。

    “爸。”我叫他。

    他手一抖，筷子掉在桌上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真的后悔，”我一字一句地说，“就离我们远点。别再打电话，别再出现，让**……让她慢慢忘了你。”

    父**的脸彻底失去了****。他看着我，眼睛睁得很大，里面盛满了不敢置信的疼痛。

    “小晨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是我十八岁生**前，**后一个要求。”我说，“过了今天，我就成年了。我们……就当陌生人吧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我站起身。椅子**划过地面，发出刺耳的声响。老板娘从柜**后探出头，看了一眼，又缩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小晨！”父**也站起来，抓住我的手腕，“别走……爸爸求你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手很用力，**甲陷进我的**里。我低头看着那只手，看着上面**悉的疤痕——那是小时候他**我骑自行车时摔的。

    “放手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他不放，反而抓得更紧：“爸爸知道错了，真的知道错了……你再给爸爸一次机会，就一次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给过**机会吗？”我问。

    他僵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出轨的时候，给过**选择的机会吗？”我声音很平静，平静得让自己都害怕，“你没有。你毁了她的生活，毁了我们的家。现在你说后悔，说想重来……凭什么？”

    他松开了手，踉跄着后退一步，撞在椅子上。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，软软地坐下去，头深深埋进臂弯里。

    我看见他肩膀剧烈地抖动，听见他压抑的哭声。那声音很低，像受伤的野**，在**咙深**呜咽。

    我站了一会儿，转身往外走。走到门口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