渺尘

提醒：“太晚了，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江捷点了点头，站起身来，宋还旌也顺势起身，但江捷忽然上前一步，抱住了他。

    宋还旌的身体瞬间僵**，他感受到她紧搂在他腰间手臂的力量。他没有推开，也没有动。

    江捷将头抵在他的**口，声音有些闷，只说了一句：“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怀里的身躯**热柔软，带着他**悉的淡淡香气。宋还旌右手手**微微动了几下，**终还是慢慢放下。

    第二**午后，宋还旌与江捷一同来到了瀚海阁。

    开门的依旧是沉观。他看到宋还旌时，眼**闪过一**不易察觉的**光，但面上仍维持着那副懒洋洋的姿态。

    江捷直接说明来意，要再看一遍《万象博物志》。沉观将二人引到博闻楼。江捷直接问起那册书的来历，沉观摸着下巴作思索装，却只口**发出“嗯……嗯嗯嗯……”的声音，拖了半天，就是不说话。

    宋还旌何等**明，自然明白沉观的用意。他从袖**取出一张银**，递了过去。

    沉观的胖手微微一动，极快地接了过去。他微微笑了：“恐怕不够，我接下来要说许多话。”

    宋还旌将身上剩下的五百两银**都取了出来，递了过去。江捷也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两百两银**递上。

    沉观接了七百两，手**细细摩挲着银**的质地，却依旧“嗯……”了一声，似乎还**满**。

    宋还旌的耐心彻底耗尽。他向前淡淡踏出一步，身形**近沉观。那股从战场上淬炼出**伐之气瞬间笼罩了沉观，目**利**乍现。

    他语气平淡，却如寒冰般刺骨：“沉阁**，瀚海阁**入斗金，所涉****的税课，可曾依律报备？今年向官府缴纳的税金，数目几何？”

    沉观身体猛地僵住，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。终于收起了散漫贪婪之**，将身体微微躬下，将书的来历全盘托出。

    “《万象博物志》**十一册，全套书用了四种纸。”沉观语速极快，声音也放低了许多，“前三册所用，其纸质可追溯至四百多年前的澄心堂所产，纸质极薄而韧、洁白如玉，如今早已失传。其次是前朝常用的藏经纸，纸**微**而坚韧，距今也已有两百多年。第三种是产自吉州的六吉纸，滑如**茧，细如蚕衣。第四种，乃是本朝立朝百年来，民间多用的宣纸。”

    沉观定了定神，继续道：“这套书自我儿时便收在阁**，其渊源已不可考。”

    沉观慢慢地，几乎是一字一顿道：“不过……此套书用纸不同，时间横跨百年，但是着者字迹却一以贯之，从**更改。”

    博闻楼**一片静寂，只有尘埃在光柱**飞舞。

    宋还旌和江捷目光对视，两人都明白了沉观的话。这套书乃是花费数百年的时间，由同一人写成。

    江捷感到巨大的震撼，她有些难以置信：“世间当真有如此人物吗？”

    沉观的眼**难得有些敬畏和认真的神**：“世界之大、无奇不有，也许便是你我常人难以想象。”

    江捷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封皮“拂宜”二字上，思绪早已飞越了数百年的时光。

    宋还旌见她久久不语，低声用琅越语问道：“可要继续追查？”

    江捷缓缓地吐了一口气，同样用琅越语回答：“不用了。”

    沉观的眼神一亮，他似乎一直在努力听这奇怪的口音，此刻立刻用尚显生疏的琅越语接口道：“宋夫人原来会说琅越话！不瞒二位，我自小**了多**文字，只是许久没有出门，无甚机会开口。夫人有空，欢迎常来。”

    宋还旌的目光如同寒冰般，瞬间冷冷扫过他。沉观身体忍不住缩了缩，肥胖的身躯微微一抖。

    江捷却只是微微一笑，没有理会宋还旌的压迫感，她看着沉观，语气平和但字字清晰：“阁**这里，入门求**的费用如此**昂，即便是将**府，只怕也难承月次。”

    沉观轻咳两声，装作没有听见江捷的抱怨。

    江捷不再多言，继续去看那册书。宋还旌也从书架上抽了《万象博物志》的其**一册来看。沉观见状，便躬身退出了博闻楼，楼**只剩他们两人，书页翻动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**回**。

    ****西移，斜晖透过楼窗。宋还旌和江捷整理好衣物，一同出门。

    经过沉观时，他动作迅速而隐秘，在江捷侧过身的一瞬间，将一张卷成细条的纸条塞入了她的袖**。

    江捷小心侧过身，趁着宋还旌与沉观擦身而过时，垂眸快速扫了一眼。纸条上只有几行小字：

    “此后勿携此人同来。”

    跟在江捷旁边的这两个，姓顾的冷，姓宋的凶，两相对比，还是姓顾的那个讨喜些。

    江捷**角微微牵动，将纸条收入袖**。她知道，宋还旌目光何其**辣，他们这番小动作，他自然早已看穿，只是不说破而已。

    两人慢慢走在回程路上，穿过喧闹的永业城街道。江捷对宋还旌说：“你吓到他了。”

    宋还旌的语气淡然：“自讨苦吃。今后你去瀚海阁，不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