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刀记 第二部 第1卷 七玄肆**(6)"
有人**作,无法独力为之,既是天险,亦同岗哨,想潜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。
这段号称“**弯十八拐”的险峻山道,其实细数只有八道关卡,须由他人**作机关方能通过者仅有三**,少城**回城自是一路畅行无阻,饶是这样也耗费近一个时辰之久;光是走过一遍,便**以打消进攻的念头。
天霄城的**城是座规模狭仄丶形制古老的石城,但大半座峰**能削平盖房子的地方,差不多都盖满了大小院落,入夜后灯火通明,如浮在云端的不夜城,并不比山下稍逊。
**城的门楣上,**悬着题有“玄圃天霄”四字的泥金牌匾,字形饱满圆润,**神昂扬,自是出于金貔朝的成骧公舒梦还之手。成骧公无后,舒氏先祖乃舒梦还之**子,可说是他身边****近的人,故天霄城的家格在渔阳七砦特别**,所承继的武功也是骧公所传之****华。
少**回城乃是大事,按说众人应是夹道欢迎,昂颈企盼,但舒意浓等抵达时已近戌时之末,她早早便让人上来传话,说行旅疲劳丶乐总管身上还带伤,除**常**值以外,毋须安排接风洗尘,诸事待明**晨起再议。这是连家臣墨柳先生等都不见的意思,但也不是没有前例,众人皆不以为意。
玄圃山的**弯十八拐,人要上来已属不易,舒意浓却吩咐属下也把梅玉璁的棺木运上山,对赵阿根的重视可见一斑。乐鸣锋多次以眼神暗示“阿根****”婉拒这项贴心的好意,赵阿根却视若无睹,多半还惦记“奉旨喊姊”事件时,在场所有男人都背弃了他,决定这回不**好人。
舒意浓回到房里时,亥初一刻的梆响正透窗而入。尽管已经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她歇息,掩上窗牖前,女郎仍**醒地四**张望,以防有人藏在暗**窥视。
回到宽大的书桌前坐定,小心拉开抽屉,伸手在抽屉深**的上方轻轻摸索,喀喇一声脆响,桌板下方**出另一个小小暗格,暗格**端端整整地搁了张其**如**的深红厚茧纸,其上以泥金描绘着维妙维肖的髑髅鬼面:
上下**错的四根獠牙,戟出向前**凸的宽厚吻部,凹陷的眼窝与眉骨几乎**在头**部位。这无疑是山魈或狒狒一类的**骨,虽说模样有些滑稽,但极其写实的笔法却透着说不出的狰狞狂**——数百年前玄圃山还有山魈的时候,据说山魈是会抓人类婴孩去吃的,记录上**年长的曾抓到六岁孩**,舒意浓小时候常听老人拿此事吓唬不乖的顽**。
泥金红帖尽管骇人,舒意浓却像吃了颗定心丸,绷紧的肩膀稍稍放松。
她比原订的归期起码晚了四天以上,担心因此错过“**人”召见,如今看来,**人终究是等了她。绘着泥金山魈**骨的**茧帖上没有任何字样,因为**人传召的时间地点从**改变。
子时,骷髅岩。见帖即赴。
循密道下山也得大半个时辰,她该留在卫城里的。为不使家臣生疑,只能累自己多跑一趟。
舒意浓快手快脚换好夜行衣,外披乌氅,把遮脸的半面收在怀里,打算到骷髅岩外再戴上。这样就算**途撞上部属,也能谎称“睡不着出来吹吹风”之类,用不着**人**口。
才一推窗,一缕锐风扑面标至,舒意浓福至心灵,一个弓腰铁板桥倒折腰**,额面几乎触地,急急仰起时只见一枚镖书**入梁柱,镖上镌有圣使专用的转**现真纹,心**一凛,赶紧拔下金镖,就着月光微微斜转,果然镌在镖上的虹状细纹竖瞧时,叠成了米粒大小的**巧鬼面。
镖上绑的是极粗糙的木皮纸,纸上以炭枝勾勒几笔,画的是一棵树上嵌了枚骷髅,如人面树,只不过人脸被扒去****,**出光凸髑髅。此非出于舒意浓的想像,木皮纸上的**骨树**旁画了几滴**,地上有看得出眼睛鼻子的拉耷**块;人面髑髅树的枝桠间结着蛛网,垂下八脚生毛的丑怪异虫,恶意直**透纸而出。
凝眸望去,不远**的夜幕**斜斜站了个人**,颈部以上似是木质,身披蓑衣或褴褛的斗篷一类的物事,又像大把枯叶藤蔓连缀而成,几乎融入夜**,十分诡异。篷衣人一扬手,掌**掠过些许金芒,示意是金镖之**,忽纵身跃上墙头。
此人几可确定是****某位圣使,舒意浓别无选择,越窗而出,施展轻功追上。篷衣人无意摆**,甚至就是在引路,三转两绕间停在一个僻静的角落,单手负后,缓缓转身,**出一张朽木雕成的髑髅面**来。
面**的风格古朴浑厚,寥寥数刀便镌出人头骨的生动气韵,也可能是**朽的**木上不易**刻;乍看十分贴**,予人“整颗脑袋全是木雕”的诡异之感,再多看几眼,才发现那骷髅只是张遮脸的面**,来人应是以黑巾裹头,而非戴了**骷髅盔。
朽木髅面的脑门部位,以相异于面**作工的**细手法雕了只掌心大小的蜘蛛浮雕,纤毫毕现,栩栩如生,若非与面**同**,舒意浓几乎以为是活生生的毛茸蜘蛛停在面**之上。
**等身材,不**不矮……来人的身形几乎没有可供辨认的特征,只能从肩膀丶腰胯等部位确定是名男子。但舒意浓此前从没见过这位圣使——如果他是的话——一直以来**挥她的那位,是女人。